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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经学基本问题辨正

晚清以来,相继涌现出各种经学通史、断代经学史或专经史,以及纷繁多样的经学通论、群经概论。这些著述大多对“经”“经书”“经学”下过定义,并基于对“经”字的训解、对经书和经学的认定,来评析五经、四书、十三

晚清以来,相继涌现出各种经学通史、断代经学史或专经史,以及纷繁多样的经学通论、群经概论。这些著述大多对“经”“经书”“经学”下过定义,并基于对“经”字的训解、对经书和经学的认定,来评析五经、四书、十三经的性质、内容,叙述经学的形成、演变,由此构建起对中国经学的整体认知和基本评价。然而清末民初以来,“烧经”“废止读经”“打倒孔家店”的呼声不断萦绕在民众心头,“超经学”“清算经学”“消灭经学”等主张更在学界流行,在这一历史背景和思想脉络下,各家对经、经书、经学的界定,无不或多或少烙有“反经学”的时代痕迹,造成不同程度的污名化。因此,今天要真正体认经学的本相与特质,准确评价经学的历史进程及其作用,亟须超越“反经学”思维,对“经”字的义蕴、经书的范围与性质、经学的形成与内涵等基本问题再作探究,对以往失之偏颇的各种意见加以辨析,为中国经学正名。

“经”字的本义与引申义

虽然战国已有“经”名,现存的“经”字训释却始自汉儒,典型的说法有:班固《白虎通》:“经,常也。有五常之道,故曰五经,言不变之常经也。”许慎《说文解字》:“经,织也。”刘熙《释名》:“经,径也,常典也。如径路无所不通,可常用也。”从织物的纵线,到无所不通的径路,再到永恒不变的法则、伦常、道理,“经”字义蕴三变,由本义到近引申义,再到远引申义。翻检汉魏至明清的文献,“经,常道也”之说盛行不替,《四库全书总目》更宣称“经者非他,即天下之公理而已”。在宗福邦等主编的《故训汇纂》中,“经”字共有182条注项,比较重要的有:指编织物的纵线;指南北方向;指径、道、常、法、纲,或常道、永恒真理或至高法则;指典范或权威的著作;指宗教典籍。可见在古代语言实践中,“经”字使用最频繁的是引申义,尤其第三类频次最高,与经学长期高居中国古代学术主流的语境正相符合。

然而晚清以来,“经”字旧训大遭质疑。刘师培《经学教科书》第二课专讲“经字之定义”,不同意《白虎通》《释名》的训释,认为《说文》“取象治丝,纵丝为经,衡丝为纬,引申之则为组织之义”,由此提出:“六经为上古之书,故经书之文奇偶相生,声韵相协,以便记诵,而藻绘成章,有参伍错综之观。古人见经文多文言也,于是假治丝之义,而锡以六经之名。”章太炎接着在《国故论衡·文学总略》中,批评“世人以经为常”,另从书籍起源作出新解:“经者,编丝缀属之称,异于百名以下用版者,亦犹浮屠书称修多罗。修多罗者,直译为线,译义为经。盖彼以贝叶成书,故用线联贯也;此以竹简成书,亦编丝缀属也。”后来新派学者江瑔编《经学讲义》,又说:“古者书契皆以竹简为之,以刀刻字于其上,复束之而成册。经字从纟从巠。巠者即竹简之谓,竹一片曰一巠,故从巠。纟者所以束之,故从纟。此为经字之本义,与册字同意。”三家前后踵继,以“经”字初始之义否定后起之义,貌似有理有据,一时眩人耳目。

中国古代文字大多有本义和引申义,但根据具体语境,足以明其意蕴。在经学的话语体系中,“经”字无疑只能指向远引申义。晚清广雅书院的学子曾对“经”之为“经”生出疑虑,山长朱一新作答,一语破的:“圣人之言足为世法,尊之为经。”既然“经”出自后世的追认与推尊,必为后起之义。民国学者陈鼎忠所撰《六艺后论》强调:“经字见于经传,无有用本义者。经名起于晚周,当不追用本义,要以引伸义为当。”当代学者叶国良顺着章氏逻辑,轻易推出其谬误,重申:“古人称书为‘经’,是以其价值与地位说的,乃是用其引申义,而不是用其本义。”章太炎等精通传统小学,必不如此懵然无知。他们强以“经”之初始义取代引申义,暗中是有意消解经学的权威地位和恒久价值,与近代中国菲薄儒学、蔑弃六经的社会思潮相合。尽管章太炎曾痛悔早年非儒、订孔之论,他的“经”字新解却一直为学界采信,迄今仍是权威结论,令人费解。

简言之,经学之“经”,旧训最为可信,新诂容易惑人,务必细心辨别。

经书的范围与性质

古人单言“经”字,往往兼指“经书”,刘勰《文心雕龙》还明言:“三极彝训,其书曰经。经也者,恒久之至道,不刊之鸿教也。”经书在古代特指记载常道的儒家经典,并形成经、传、注、疏的层级关系。其中经、传之别尤为分明,如皮锡瑞《经学历史》说:“孔子所定谓之经。弟子所释谓之传,或谓之记。弟子展转相授谓之说。”强调只有孔子删定、制作的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《春秋》可称“六经”,严格限定经书的范围,以确保其品性纯良、地位尊贵。

汉、唐以来,“七经”“九经”“十三经”等相继流行,清代段玉裁更提出“二十一经”,经书范围不断扩大,其经学特性也相应衰减。及至清末,章太炎《国故论衡·原经》力言“经之名广”,并以兵书、法律、教令可称“经”,诸子百家各有经名,将经书从专名变成通名,泛指一切线装书。江瑔也说“经者,简籍之别名也”,视经书为普通古籍。兼采晚清今古文学说的马宗霍,1936年在《中国经学史》自序中指出:“经者,载籍之共名,非六艺所得专;六艺者,群圣相因之书,非孔子所得专。然自孔子以六艺为教,从事删定,于是中国言六艺者,咸折中于孔氏。自六艺有所折中,于是学者载籍虽博,必考信于六艺。盖六艺专经之称自此始也。”较好地揭示出经书从通名转为专名、特指孔子六经,足以纠正前人偏颇之见。

经书在近代的最大变化,莫过于学界对其性质的重新论定。隋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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