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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岳寻仙不辞远,羽客任侠话李白

作为与山川颇具渊源的盛唐诗人,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为奇异和独立的生命个体。他一生奔波,忘却家乡和亲朋,以旺盛而炽烈的精力去干谒、寻仙、饮酒;他既单纯又矛盾,求仕不得,归隐不甘;他做羽客、好任侠,

作为与山川颇具渊源的盛唐诗人,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为怪异以及独立的生命个体。他一辈子奔走,忘却故乡以及亲朋,以旺盛而炽烈的精力去干谒、寻仙、喝酒;他既单纯又矛盾,求仕不得,归隐不甘;他做羽客、好任侠,偏又怀着狂热而不切实际的政治理想……从他与山川的某些历史交集入手,或许更利于咱们去接近一个有温度的李白。

李白在蜀中长大,蜀国多仙山,巴山蜀水的浸润、殷实家境的给养,造就了诗人无邪烂缦的明澈心性。故乡左近的紫云山、大匡山、峨嵋山他挨个游遍,问道、寻仙、练剑、写诗,少年生活温煦而斑斓。道教与侠,本来有些天然联络,道教想往自在逍遥,侠客寻求社会层面的自由正义,两者的某些共性在少年诗人身上被融汇以及统一。少年时的阅历,影响了诗人此生的性情底色以及行动方式,直至数十年后,李白还向杜甫夸耀:在蜀地曾经手刃数人。杜甫被这类侠客精神沾染,写诗描绘李白的快意恩仇:“杀人红尘里,答谢在斯须”。17岁时李白隐居大匡山一年有余,跟随隐者赵蕤学起了纵横学以及王霸之道,或许从这时候起,由布衣所致卿相的欲望便在他心中固执地发芽了。

25岁时,李白乘舟东下,出蜀漫游了。漫游是盛唐文人热中做的事儿,不只为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,也为访谒各地公卿名士以求做官。或许,在无任何传媒途径的古时,文人漫游的目的之一,便相似于今天明星的巡演以及走秀。古代文人集文学家、政治家、民间偶像于一身,游走各地播扬声明、宣扬诗作,显然要比坊间口口相传来得有效以及直接。但李白的漫游不同于一般人,李白没有坐标以及原点,从25岁出蜀,他再未回到故乡,家中父母弟兄一律不问。不少人难以理解这一点,或者“为贤者讳”干脆避而不谈。其实,还原诗人真正的历史面庞,无须把他雕琢到四平八稳,李白之为李白,源于他磅礴的艺术灵感以及强大的生命体悟,他不是圣贤,不是完人,不是道德楷模,他是永存高扬亢奋精神的天马行空的伟大艺术家,仅此而已。

一路沿江东下,途经峨嵋山时他写下疏朗清爽的诗句:“峨嵋山月半轮秋,影入平羌江水流”(《峨嵋山月歌》),此时他眼中的峨嵋山,只有洁白的秋月点染了静谧,而涓滴不见往后《蜀道难》中的崔巍孤绝。可见,离蜀时这位“眼光炯然,风流蕴藉”的年青诗人心志高昂,对未来充溢了期待以及巴望。他游湘楚、登庐山、怀金陵、至扬州,终究到达此次漫游的终点——剡中(今浙江新昌)。“自爱名山入剡中”(《秋下荆门》),只因剡中的天姥等名山都与道教仙人有关,而寻仙则是李白生命中贯穿始终的一件要紧事,李唐王朝尊尚道教,蜀地又道风风行,李白寻仙的兴趣仅次于他对政治的热忱。在天姥山寻仙不遇,他失落而欣然,及至二十余年后政治理想幻灭,还借“梦游天姥”聊以类比以及遣怀。

开元二十年(732年),写了很多干谒诗文而未果的李白终于游到帝都去了,这年他31岁。他隐居终南山,等待由布衣至卿相的机遇。当时的终南山山人成群,其中很多人只是做做模样的,只等着帝王从山林中征拔人材。而李白不但隐得当真,在长安游玩也当真;不但寻仙练剑,也游荡纵酒;他感慨明珠暗投、仕途多艰,仍是用了山川来隐喻:“将登太行雪满山”(《行路难》)、“百步九折萦岩峦”(《蜀道难》)。据说玉真公主赞赏他的诗,经人指引找到终南山楼观台的玉真别馆去,执着等待数十日,公主依然云游未归,他失落地写下《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》,悻悻而去。但他的执着终归是有报偿,玉真公主听闻后受了打动,数年后的一次机缘,便向唐玄宗推荐李白。唐玄宗也早闻李白在民间的诗名,立即下令召李白入京。当时是天宝元年(742年)秋,李白接到诏令惊喜若狂,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”(《南陵别儿童入京》),他又一次蓬勃地向着政治理想进发了。起初时,他对自己的境遇是得意的,虽只是一位文学侍从,但皇帝待他礼遇有加,常诏他侍宴作诗;王公大臣们也对他争相邀约,一改昔日冷眼;长安市井上,醉醺醺的李白经常被云里雾里地前簇后拥着。

朝臣的邀约可以不赴,有一个人却是他惦念要见的。关于李白以及玉真公主,野史村言总有兴趣盎然的演绎,此文只循正史琢磨,其余皆不采证。玉真既是女道士,便与李白有许多话可叙:谈修道,谈炼丹,谈寻仙,谈若干年前的终南山不遇。听公主说彼时正在西岳修道,李白对华山心驰神往之余还不忘对公主溢美夸赞:“玉真之神仙,时往太华峰。凌晨鸣天鼓,飙欻腾双龙。搞电不辍手,行云本无踪。几时人少室,王母应相逢。”(《玉真神仙词》)

李白在宫庭的好景其实不长,狷介不羁的个性,加上小人谗害,他逐步遭到冷遇。唐玄宗认为他只是一介疏狂文士,而非正色立朝的人物,其实不对他付与要职。李白也对“玩偶”身份日渐起了怨气,“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”——唐玄宗下诏见他,他却醉卧曲江畔语出狂言——既是秉性使然,也是同君王赌气以及使性子了。他自知无缘进入朝堂体系,于是在天宝三年春(744年)上书要求“还山”,唐玄宗便赐金打发他走。这次离开长安,标志着李白此生政治理想的彻底幻灭。经行华阴,他登上华山西岳,看山势峥嵘、太华天险;他喟叹自然的匠心以及神工,陷溺于华岳诸峰洋溢的众仙典故以及传说;他鹄立南峰极顶,顿觉与天上神仙仅隔一步之遥,呼吸之间相通帝座。但一直令我耿耿于怀的是,在西岳,诗仙并未以他磅礴的才思以及体悟,一气呵成地挥就出千古绝唱,这应该与他彼时无以复加的颓废以及郁结有关。诗人第一次离开长安时,是闷闷不乐的明珠暗投,但他的政治理想始终高擎;第二次出走长安,则已意想到这理想原来如镜花水月般漂渺不可得,于是对一切心灰意懒。但华山气象仍深深扎根于诗人内心,3年以后,他的道友元丹丘欲赴西岳修道,李白便向他侃侃而谈地夸赞以及描摹说:“华山峥嵘何壮哉,黄河如丝天际来。黄河万里触山动,盘涡毂转秦地雷。荣光休气纷五彩,千年一清圣人在。巨灵怒吼擘两山,洪波喷流射东海。三峰却立如欲摧,翠崖丹谷高掌开。白帝金精运元气,石作莲花云作台。”(《华山云台歌送丹邱子》)

离开长安,李白的诗风增加了沉厚色调。他以梦游天姥山寻仙不得来表达政治失意:“天姥连天向天横,势拔五岳掩赤诚”,“霓为衣兮风为马”,“仙之人兮列如麻”,“忽魂悸以魄动”,“失向来之烟霞”(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)。其实,天姥山怎可于五岳比高?这显然是诗人心中的幻象。梦幻中他看到神仙们踏着五彩云霓列队迎接他,带他步入洞天福地,而梦悸清醒,神仙以及云霞却不着一丝痕迹。这幻象也恰暗合他对政治不切实际的向往,他的仕途理想也似天姥山的神仙,本来是不合实际的空想,所以他在诗尾愤懑说: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。但只有真正晓得李白才知,这豪壮旷达的佳句其实掩盖着他摧眉折腰而无果的酸涩。

李白晚年描绘自己的山川情结说:“五岳寻仙不辞远,一辈子好入名山游”(《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》),旷迈俊逸的自述暗地里,其实深藏着求仕而不得的痛楚。一直以为,在李白心中,仕与隐不是对峙的择一,而是有层次的递进以及相得益彰;求得做官永是第一名,归隐山林则是“事君之道成”后的历史佳话以及锦上添花。但以李白这样单纯、可爱的艺术家,是终其一辈子也不会明了政治的,于是他愁苦,他的一腔激情如黄河之水宕逸奔涌、气概磅礴,他用天马行空的才思为山川注入了生命,点亮了眉眼,赋与了它们绵延千古的诗性以及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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