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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仿膳饭庄是如何来的

如今,人们一谈到有“凤髓龙肝”之称的宫廷菜肴,就会想到北海漪澜堂的仿膳和颐和园的听鹂馆饭庄。这两座饭庄一南一北,遥遥相望,又都开设在昔日的皇家园林之中。这里经营的宫廷风味菜点,称得上是清代御膳龙筵的活

如今,人们一谈到有“凤髓龙肝”之称的宫庭菜肴,就会想到北海漪澜堂的仿膳和颐和园的听鹂馆饭庄。这两座饭庄一南一北,遥遥相望,又都开设在往日的皇家园林当中。这里经营的宫庭风味菜点,称得上是清朝御膳龙筵的活化石,生动地展现着帝后饮食生活的皇家气派。老话说,天无二日,国无二主。在紫禁城以外,另开一座“御膳房”接待众人,绝对是犯了欺君掉头之罪。

那么,仿膳开办于什么时候呢?显然是在清帝退位以后的民国年间。帝制宣布收场,皇家的园林苑囿也理应归国民群众所有。所以从民国六年(1917年)以来,民间人士和政府官员中就有把北海改成公园之议,后来经北洋政府内务部长朱启钤批准,抉择把北海辟为公园,并由郑咸、吕铸、吴承湜等主持负责维修整饬。自庚子之乱后,北海业已变得亭台破败,草盛花疏。

古老的北海作为皇家园林,至清末已历经800年的岁月沧桑。“琼花岛在禁城西北,太液池之阳,当蒙古初起时,臣服于金,其境内有一山,石皆玲珑,势甚秀峭。金人望气者谓此地‘山’有王气,谋欲厌胜,令人言欲得此山以弹压我土,蒙古许之。金人乃大发卒凿掘,辇运至幽州城北,累积成山,因开挖海子,栽植花木,营构宫殿,以为游幸之所。”(详见《春明梦余录》)

因而可知北海的“原籍”尚不在北京,而且还被涂上了一层神秘的政治颜色。历经数年修葺,1925年北海终于得以竣工,同年正式对外开放。而在此以前的1924年11月初,冯玉祥命令手下大将鹿钟麟将北海的旧主人溥仪驱赶出紫禁城。这个当年的宣统小皇帝只好暂时栖身在其父醇亲王载沣的府第,往日的“潜龙邸”今番却成为了“落凤坡”。家都丢了,逊清皇室自然更顾不上已经是平民乐园的北海公园了。随着清官御膳房的锅冷灶凉,御厨们也纷纭走出富门,另觅餬口之路,“昔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
在北海公园正式开放确当年,曾在御膳房莱库当差的赵润斋,约了御厨孙绍然、王玉山、赵承寿等在北海的北岸,合伙开设“仿膳茶庄”。开仿膳的动机在赵润斋的头脑里转了良久,由于皇宫作为禁城,始终对于民间维持着巨大的神秘感。帝后们吃什么?穿什么?如何过日子?外界人士无从得见,却又充溢了好奇心,所以开仿膳绝对在经营上是个好点子。

只是由于时局不稳,1917年“辫帅”张勋又在北京搞了12天的复辟活动,在官外开仿膳可能有生命危险。直到溥仪被驱出官,后逃往天津,北海定为公园开放,赵润斋这才把多年的想法付诸施行。据《燕都丛考》记载,北海公园创立之初,“园中除了画舫斋为公园董事办事之所,静心斋为政府留待宾客之地,快雪堂为松坡藏书楼外,余若漪澜堂、五龙亭、濠濮涧各处,俱辟为品茗设肆之区”。当时在北海公园内开茶肆的其实不独仿膳一家,而仿膳以宫庭茶点为号令,标新立异。

仿膳选择了曾为皇家禁苑的北海为经营地点,又延聘了几位名不虚传的御厨掌灶,自然令游人们纷至沓来,一品西太后、光绪帝吃过的厚味。仿膳创立伊始,底子很薄,真实的宫庭大菜是无力为之的,况且仿膳的招牌尚未叫响,游人至此可能是用点儿茶点而已,所以赵润斋他们就从精制的宫庭小吃和一般的炒菜做起。这里的茶点用料远比他处考究,手艺也好,做得娇小玲珑。譬如做豌豆黄,必得用京东四眼井的白豌豆才够味儿,豌豆煮面了之后,要用马尾编的细箩过筛,这样做出的豌豆黄口感格外细甜。当年被慈禧太后唤作“抓炒王”的王玉山善做“四大抓”;抓炒大虾、抓炒里脊、抓炒鱼片、抓炒腰花.抓炒的窍门讲求一个“快”字,先把抓炒菜的主料挂糊,然后下油锅炸透、炸焦,再用旺火快速翻炒,勾芡而成。

王玉山的挂糊讲求两种路效:一是蛋清调淀粉挂糊,一是光用湿淀粉抓糊。主料下锅炸,最禁忌用滚油,否则就会团成疙瘩,外面炸糊了里边也炸不透。此外,抓炒菜的另外一个技术活儿是勾汁儿,汁儿多得快成汤菜了,便喧宾夺主;汁儿少了又包不住菜。王玉山却能轻车熟路,火候工夫掌握得恰到益处,可谓当时京城的“抓炒状元”。仿膳有他的加盟,堪称如虎添翼。随着仿膳的羽翼日渐饱满,慈禧当初常吃的清炖鸭舌、清炖肥鸭、樱桃肉、溜鸡脯、响铃以及夏景天的厚味——西瓜盅等清官名荷,也逐步登上了仿膳茶庄的台面,总想尝尝皇家厚味的游客们,都不惜多花俩钱一快朵颐。仿膳的菜不但从口感上软嫩鲜香,而且在菜名上也尽显金碧堂皇。

像“乌龙吐珠”一菜是用东海大乌参做成游龙状,再配以圆润如珠的鹌鹑蛋,动感强烈,黑白光鲜,另外还有一些以龙凤冠名,傈扒鲍鱼龙须,扒龙须香菇、凤凰鱼肚、凤凰大虾等,无不显示出民间无可比拟的风范与威仪。仿膳茶庄的附近是著名的五龙亭,当年乾隆皇帝常在五龙亭前太液垂纶。到了民国时候,“时届严冬,万籁萧瑟,游人既多敛足,而最近几年漪澜堂、五龙亭左右,各设冰场,以为滑冰之戏,事实沿旧,不知者乃以为欧美高风,青年之人,趋之若蚁。化妆竞走,亦足以倾动一时,较之他处人造之冰场,敻乎胜矣。”(详见《燕都丛考》)

仿膳茶庄与五龙亭前的冰场相去不远,隆冬时节,冰上嬉戏以后,捎带脚儿到仿膳叫几样炒菜、几盘宫庭细点暖暖身子,也平增一层冬趣。直到解放早期,仿膳的经营才从茶点转向烹调菜肴。1956年,仿膳茶庄更名为仿膳饭庄,实现国有制经营,并延聘了5位当年的御厨,以经营宫庭饮馔为主。原料足量,菜品也增加了不少花色,买卖日趋兴隆。

1959年,仿膳饭庄为了进一步发展,从五龙亭侧迁至琼华岛北面,盘踞了岛上的漪澜堂、道宁斋、倚晴楼、分凉阁、碧照楼、远帆阁六处古建筑。开拓出大小餐厅11个,可同时承办宴席25桌,使用面积1000多平米,成为招待国宾和游览观光者的重要宴会场所。漪澜堂其实早在乾隆年间就已经是一处饮馔之所,当时负责编纂《三通续编》(即《通志》、《通典》、《通考》三书的续编)的翰林院学士们,就曾被乾隆帝召至漪澜堂赐宴赏功;在内廷供职的欧洲画师、传教士郎士宁、蒋友仁等人,也曾被乾隆召至此处赴宴。

不但如斯,乾隆每一逢在太液池边垂钓以后,得鱼数尾,皆命内传送至漪澜堂内烹鲜而食。为何乾隆如斯喜爱漪澜堂呢?由于此堂系仿江南镇江金山寺而建,落成于乾隆三十六年(1771年),“南瞻窣堵,北頫沧波,颇具金山江天之概。”(详见《御制塔山北面记》)乾隆素好风雅,面对玉栏围岸、波光潋滟、水天一色的景致,既可远观五龙神亭,又可近览画舫兰舟,再加之鱼鲜杂列,把酒临风,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妙境了。

把仿膳饭庄开设在漪澜堂,确是慧眼独具。此时的仿膳除了了前面提到的王玉山的“四大抓”出名外,又发掘很多宫庭菜肴,比如“四酥”、“四酱”等。“四酥”指酥鱼、酥肉、酥海带、酥鸡;“四酱”指炒黄瓜酱、炒胡萝卜酱、炒榛子酱、炒豌豆酱。其它一些著名的莱肴如虾蟆鲍鱼、一品豆腐、沙舟踏翠、乌龙吐珠、荷包里脊、素炒鳝丝等,也都成为招徕食客的拿手好戏。从那时起,“满汉全席”便作为仿膳的金字招牌,成为了他们大力推崇的高级宴席。

附仿膳菜单一份:

冷菜类:五香鱼、盐水鸭、酱鸭、拌肚丝、叉烧肉、酱牛肉、麻辣牛肉、炸黄瓜皮、酸辣白菜、盐水虾、拌鸭掌、颐和艺拼、蟹子冬笋。

山珍海味类:清汤燕菜、芙蓉燕菜、扒燕脯、清汤银耳、海红鱼翅、扒三丝鱼翅、葱烧海参、乌龙吐珠、白扒鱼肚、扒三白、凤凰鱼肚、扒鲍鱼龙须、虾蟆鲍鱼、黄焖鱼翅、佛手鱼翅、红烧熊掌、罐焖鱼翅、三丝驼峰、葱烧驼掌、扒鹿肉。

鸡鸭类:锅烧鸡、桃仁鸡丁、官保鸡丁、香酥鸡、象眼鸽蛋、鸳鸯蛋、溜鸡脯、芙蓉鸡片、金鱼鸭掌、三鲜鸭包、凤凰趴窝、金钱香菇、核桃鸭方、蚝油鸭掌。

鱼虾类:干烧活鱼、糖醋鱼、怀胎鳜鱼、芙蓉鱼角、鱼藏剑、葱油活鱼、蟠龙鱼、琵琶大虾、滑溜贝球、杏仁烤鱼、罗汉大虾、风尾大虾、油焖大虾、油攒大虾、炸虾托、软炸大虾、抓炒大虾、松鼠鳜鱼。

肉类:荷包里脊、宫保里脊、抓炒里脊、炸佛手卷、干炒鹿丝、干烧牛肉丝、炒肉末、锅贴里脊、黄焖豆腐。

素菜类:扒龙须香菇、香菇菜心、口蘑藊豆、口蘑菜花、干贝冬瓜球、一品豆腐、松树猴头、棒打猴头、猴头双菜。甜菜类:冰糖莲子、杏仁豆腐、炸段霄、拔丝苹果、冰糖三鲜、桂圆黑米粥。

点心类:豌豆黄、云豆卷、小窝头、千层糕、黄糕、炸酥盒、肉末烧饼。汤菜类:莲蓬豌豆、香露苹果、清汤银耳、沙锅牛鞭、梅竹山石、豆苗鹿尾汤。

(仿膳饭庄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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