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糊涂面的由来

面食,是河南人离不开的灵魂伴侣。

在河南,如果说不知道今天吃啥,来上一碗面绝对是大家的共识。无论是什么面,在这都是大开大合似的做法。面的汤底大多是牛羊肉汤,熬出老汤味道,再将手做的烩面片和拉面放入,染上浓白汤色方觉好味;或是不带汤底直接上锅蒸着,再淋上卤料香喷喷的河南卤面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一碗河南人日常并不特意提起,但长久未见就心生想念的面,它的汤和面难舍难分,两两相依,有一个极为传神称呼,名为“糊涂面”。

“糊涂”,乍一听这词不免让人觉得有点愚拙之感,但是在河南,它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。换句话说,它不仅仅只是河南人碗里的吃食,承载着人们面对世事的乐观态度,也是河南人化不开的乡愁,黏黏稠稠入了河南人的心间,久久难忘。

糊涂面,在早年是人们的一碗救命粮,听起来有点沉重。因为旧年水患不时袭来,灾荒不断,当地人的粮食贫乏;而中原又是帝王将相必争之地,人们大多流离失所。如此一来,在吃食上自然来得随意,怎么方便怎么来。人们只需要玉米糁做汤底,简简单单将所有食材汇于一炉,以求果腹。原初的糊涂面就这样诞生了。

后来,人们发现糊涂面的味道尚可,它就走到了如今河南各地的大街小巷,酒肆瓦市之中,坊间还戏言道:“糊涂面熬三遍,给肉也不换。”这样来看,它的味道该不糊弄,要不怎么在和平年代还依然被大家发展成了一道特色的地方美食,引人前来尝味呢?

糊涂面的由来

那这面究竟为何“糊涂”?

糊涂面,糊涂、糊涂,重点在乎其形象上。最早的糊涂面,其实是没有面条只有糊涂的,只将玉米糁入锅搅拌成糊状,然后加入马齿苋、灰灰菜、荠菜、米蒿等各种野菜,待整体糊涂成型,即可入口一齐赏味。

它乍看起来,黏黏糊糊、糊里糊涂的,总包容万物于一体,让人看不出里面的名堂。但挑起一筷子,又能牵连出另一筷子的“糊涂”。厚厚长长,连绵不绝……吃着吃着,每个人的绵密心绪也堕入了这混沌之中,承了抹轻盈的厚重。

在这粘稠中,藏着家里存留下来的食材,黏连着土地另一头“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”的热气腾腾,是河南人在自然灾害和流年战乱中不惧风雨飘摇,又能乐活度日的生活态度,让吃着的人感受着踏实活着的满足,承着生命延续的力量。

如果说,早期的糊涂面,为了满足人们生存、劳动所需,是简单的、是无序的 ,那么当温饱已不是人们的第一需要,大家却还是恋着这口糊涂面,它的花样就变得多了。河南各个地方都为这过往的吃食,添了生活的真滋味。

大多数的糊涂面都是玉米糁做底,等至黏稠,佐着干豆角、萝卜干、干南瓜片、肥肉丁、姜片,最后掺着面条下锅,进了春天,再来点刚发芽的青绿菜叶,待“糊涂”成型,撒上炒香的芝麻花生碎,香浓得让人直迷糊。

而且,这面条还是手擀的才真味!大多人家用精细白面制作,也有不少人家加着荞麦面添韧劲。手擀面看着好像不复杂,但没点功夫还真做不了,需要将全身力气巧劲地融于面团之间,面条宽细自定,厚薄随喜,却要求这成型的面条须得不惧火炼,入口带点韧劲,才算好味。

现实中,各家做法不一,也没有固定流程,但人人家里都会有这么一碗糊涂面。可以说,每个河南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糊涂面,有多少个河南人就有多少种糊涂面。

豫西洛城的糊涂面,在河南算是名扬在外,很多馆子都有着自己的独门秘籍。

老洛阳面馆是当地有名的老店,只要一开张,用不了个把小时,洛阳本地的老饕们就早早地落座了。他家的糊涂面,专门加了花椒,带着股麻辣香,口感浓郁,直勾勾地引人前来尝味。

还有豫西人所钟爱的黄菜糊涂面,需将白菜腌制成酸黄菜,佐以黄豆、花生豆、粉条、豆腐、萝卜条等食材,一同养胃滋阴,回味无穷,常吃不厌。

豫南人倒是不吃这股开胃的酸,大多喜欢放进去点芝麻叶,滴入柿子醋,比之其他地方,多了点清爽鲜味。

而豫北太行山下的糊涂面,则是多了些干菜,像黄花菜,芹菜,进而调鲜,熬煮时间愈久,味道就更为丰厚。

一碗糊涂面,让人们的胃得到了熨帖。

糊涂糊涂,在河南,是一碗面,也是人家的平淡日常;蕴藏了生于中,长于中的河南人的生活智慧,体现着河南人对事不较真的的生活态度,对平凡日子坚定热爱。

在这面里,人们兜兜转转地清醒着,感受着踏踏实实,紧挨着大地的落地感,可以看到河南人的守土重情,又带着大河之子的韧性坚定。

糊涂面,看起来平平无奇,但却是寻常人家碗里的珍馐,至真、至味,让尝过它的人都久久难忘。

此去经年后,人们的生活早不似往年需要风餐露宿,但是河南人对糊涂面的念想,倒是像这糊糊涂涂的面般在岁月中熬煮,愈发粘稠,甚至引得很多外地人也要尝尝这独一抹浓重的乡愁。

对于老一辈人来说,糊涂面是过往黑白日常的一抹彩,一亮光,贫乏的日子都会因为它变得好过了起来!

看到过一篇文章,一个离乡多年的河南老乡,多年没吃过家里的糊涂面,想念得紧,一天,正好老乡聚会,找了个老馆子,看见菜单上写着糊涂面,一伙人来不及庆祝,先要吃上几口糊涂面,才来得及唠唠家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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