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城市的夏天,高楼林立,即使到了晚上,温度也像蒸锅一样,大家宁愿待在空调房里,也不想出去蒸桑拿。城里人的夏夜都在商场、高档夜市、酒吧KTV等冷气十足的地方度过,但农村的夏夜没有这些,有的是浓浓的自然味道。
张延伟 | 文
听“瞎话儿”的乐趣
城里人理解不了
我小时候,乡村里小河轻盈见底,流水潺潺,汽车很少见,水泥地面也不多。夏天的夜晚给孩子们带来许多的欢乐,连风里都充满了笑声。
傍晚时分,青蛙的鸣叫声便响起来了,此起彼伏,就像是自然和谐的鸣奏曲。
天刚一擦黑儿,孩子们就匆匆撂下饭碗,蹿到大街上找小伙伴儿玩儿。
村子南头有棵年头久远的大皂角树,树下立着一个直径约2米、废弃不用的石磨盘。这是村里老人们夜晚唠嗑乘凉的好去处。
有时候,我和小伙伴儿们跟着大人,搬块儿石头垫在屁股底下,围着磨盘坐成一圈听“瞎话儿”。什么“二小砍柴”、“王华买爹”啦,什么“嫦娥奔月”、“七仙女下凡”啦等等。
长辈们讲的都是一些民间传说,我们百听不厌。最爱听的是书治大爷讲的“桃园三结义”、“一百单八将”、“杨家将”等演义故事。
书治大爷年轻时走南闯北靠“说书”糊口,用他的话说,这些东西都是“在本儿”的,一说起来就刹不住尾。往往是书治大爷困得上下眼皮“打架”了,身边的听众还都意犹未尽。
无奈的书治大爷就一拍蒲扇,说:“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!”把眼闭上不再说话。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。
做游戏是家常便饭
花样儿多得玩儿不过来
更多的时候,孩子们找块儿开阔的空地做游戏。我们常玩的游戏叫“星星过样儿”。
十几个孩子一组,其中一个孩子捂着另一个孩子的眼睛,其他孩子排好队,依次做出各种动作或表情从他面前走过,捂眼的孩子大声叫着:“指星星的过去了!”“玩花样儿的过去了!”“打马车轱辘的过去了!”
……然后松开双手,当“眼儿”的孩子就说:“我要指星星的!”然后猜哪个人做过动作,被猜中的孩子就得顶替他当“眼儿”。
我们玩的还有 “猫钻十二洞”。一个人扮“猫”,另一个当“老鼠”;其余人手拉着手做圈,手臂下的空当是老鼠洞。
“猫”待在圈子外面,洞内的“老鼠”瞅准机会出来觅食,提防着不被“猫”逮住。“猫”只能在洞外抓老鼠,要是一不小心没收住脚进了洞或被“老鼠”扯进洞里就算犯规,或当“老鼠”,或站着扯圈,很没面子。
若是参加的人多了,得找一片更大的空地,“猫”和“老鼠”也可以分别增加一到两个,这样玩起来更加有趣,往往有“老鼠”碰着“猫”,大家笑得前仰后合,胳膊举得酸疼了也都乐此不疲。
“丢手绢,丢手绢,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,大家不要告诉他,快点快点抓住他,抓住他!”现在孩子们都会唱的这首儿歌,是我们那时真实的写照。
皎洁的月光下,一群孩子围成圈、面朝里席地而坐,一个孩子拿着碎布块儿做成的“包儿”走着悄悄地丢在哪个孩子背后,然后在那孩子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抓到他当替身。
否则,自己还要“丢”下去,一直到抓住替身为止。在丢的过程中,其他人不能“泄密”犯规, “丢家儿”抓不住替身,就由犯规者代替。
这边,“金鸡翎,选大刀”的游戏更为热闹:十几个人平均分成两队,手拉手面对面站成两排“人墙”。游戏开始,大家一齐喊着:“金鸡翎,选大刀,你选谁?选将军!”
甲队先从乙队选一个孩子撞自己的人墙,撞开了,那孩子胜利归队,还要从甲队带走一名“士兵”;否则那孩子则留在甲队,乙队就损失一名“战将”……直到某队“人马”损失殆尽为止。
“老鹰捉小鸡”就更加刺激。 “剪子石头布”来确定坏蛋“老鹰”;“母鸡”作为保护神,则由自告奋勇的孩子担任。
游戏开始,“母鸡”左拦右闪着防“老鹰”,身后的“小鸡仔”们一溜拉着衣襟随着 “母鸡”左摇右摆那个小树林里有动物那个小树林里有动物,嘴里故意发出惊恐的叫声。
一旦“老鹰”突破“母鸡”防线,“小鸡仔”们就得赶紧松手抱头蹲下,游戏重新开始。有时“母鸡”身后“鸡仔”太多、队伍太长,就一个不防被老鹰捉了去……
小树林捉虫子、小动物
好玩儿又好吃
雨后无风的夜晚,会有孩子提着“马灯”到村头的小树林里捉“瞎碰”、”逮“知了猴儿”。
“瞎碰”在夏夜里乱飞,碰到树干或什么障碍物就落下来,被眼疾手快的孩子抓在手里,装进瓶子;“知了猴儿”是蝉的幼虫,还未蜕皮就被孩子们俘虏了。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,这些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“美食”。
凉风习习的晚上,我们会打着手电去小河边捡螃蟹。
大大小小的螃蟹从泥洞里钻出来,用手电一照,不等它们反抗就捏住壳“啪”地扔进小铁桶里,半晌功夫就能捡几十上百个,第二天用油炸得焦黄,一家人都大快朵颐。
有孩子运气好,还能捉只碗口大小的乌龟来。乌龟是万万舍不得吃的,往往被家人卖了,换回够一家人吃上两个月的半袋盐粒来。那段时间,孩子就是家里的“功臣”。
有时,我会跟父亲一起提着“鳖灯(一种黑瓷煤油灯具,形似俗称的“老鳖”)”到野地里捉蝎子。
蝎子夜晚出来觅食,一只只趴在土崖上或石缝边。借着“鳖灯”的光亮,父亲眼光犀利出手又快,往往趁蝎子没反应过来的当儿,用两块儿竹篾自制的镊子一下子夹住,我也赶紧把手缝的敞口塑料袋递到近前。
偶尔会有黄鼠狼或野兔子从脚边快速蹿过,钻进齐腰深的玉米地;头顶不时有猫头鹰飞过,发出瘆人的叫声;有时还会遇到有草蛇两眼放着绿光、趴在堰头吐着长长的“舌信子”。
然而,想着能由此换来一笔额外收入(蝎子作为一种名贵药材,当时镇上供销社按两毛钱一只的价格收购)去买文具时的快乐,心中的惧怕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……
此一时彼一时,现在的夏夜和小时候真的不一样了。农村孩子很少能再听到蛙鸣,我们那一代人耳熟能详的游戏也都逐渐淡出他们的生活。
他们更多的时间则是跟大人一起待在有空调的房子里,陪伴左右的除了各种智能产品就是各色玩具,可这些东西带来的快乐,跟过去那些个花样儿没法比,虽然物质贫乏,却是打心底乐着。
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作者简介
张延伟,男,生于1972年1月,土生土长的禹州人,身上始终具有劳动者的本色,现供职于禹州市国土资源局,偶有所谓“作品”散见于各级报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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