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出门诊还没到上班时间，就在门口遇到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在走廊里来回晃荡，我告诉她，如果要看门诊需要去挂号的。
女孩问我，“大夫，检查早孕要多少钱啊？做药流呢？”
我说墙上都贴着价目表呢，估计要200元左右吧。
女孩儿嘟囔着，“这么贵啊？”然后就走了。
我有点无奈，现在公交车上电视上处处都能看到各类人流手术，什么无痛，什么安全，什么伤害小，纯属骗人。只要是人流，无论什么形式，对女性的伤害都是一样大的。我曾经见过一年人流四次，结果最终导致无法怀孕的女人。人流广告越多，治疗不孕不育的广告也多了，就没有人想过这其中是有联系的吗？
我想这个女孩儿肯定最后也会选择那种“1元检查早孕，198无痛人流”之类的医院，但最后你会多花很多钱的，这种医院的猫腻，我曾经领教过一次，以后再讲这里的故事。
过了一会，女孩又回来了，她问我，“大夫，您能给我一个电话吗？万一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咨询您呢？”
我把办公室的电话给了她。
过了两周，门诊的电话说是找我呢，“喂，你好。”
“大夫，我是前两天在门诊碰到的女孩儿，您还记得我吗？”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我不可能记住所有的病人，但是既然打来电话，肯定是咨询什么事情。
“我药流了，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黑血啊？”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虚弱。
“可能是感染了，也有可能是药流不彻底。要不然你去做药流的医院检查一下，这样最保险。”
“我能去您那里吗？”
“那你过来吧。”
一会，姑娘挂着号苍白的脸过来了。
我问，“你在哪家医院做的？”
“我在药店里随便买的。”女孩儿说。
我原以为她是去了私人医院的，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。
“没有处方，药店也敢卖？”
女孩儿没有答话，只是说，“那人说我按照要求喝药就行，吃完药注意不要出门，不要沾凉水就行。”
我马上检查，药流不彻底，只能马上做清宫手术。
我问她要不要麻醉，她又问我，“多少钱？”
我告诉了她价钱。
她叹了口气，“我怕疼，算了吧。”‘
整个过程中，女孩都一直再抖，我的安慰好像也没什么用。过程很快，等我刮宫完了，我看到女孩儿流泪了。
“你家属呢？”
“没来。”女孩儿说，“大夫，您能陪我聊聊天吗？”
也没有候诊的病人，我就留了下来，“为什么不去医院啊？”
“药店的药才40多，来医院就翻倍了。我觉得在医院也是吃药，在家也是，都一样。”
“医院会让你一直待两个小时观察的，如果发现问题，可以马上采取措施。你自己，万一没有成功，万一引起大出血，你怎么办？”
“我不是问您要了个电话，就想着万一出事了，还有最后的救命线。”
“你男朋友为什么不陪你来。”
“他说不就是打个孩子，又不用他来。他来也是等着，我自己也能行。”
“这时候他就开始说妇女独立了？”在妇产科门诊呆的时间长了，总容易对男人产生偏见。“你这时候最需要他来陪了，孩子不是他的？你来医院难道就是你自己的事情？和她没有关系？”
女孩没说话。
“大夫，我这有什么注意事项吗？”
“流产和生孩子一样，都需要养着。避免剧烈活动，不要让自己太累。回去吃点好的。三个月内最好不要发生性关系，半年之内不要流产，最好连避孕药也不要吃，子宫需要休养。如果半年内就怀孕，不是我吓唬你，你有可能就当不了妈妈了。”
女孩儿擦了擦眼泪，“知道啦。”
“大夫，我能上个节育环吗？”
“最好不用。对身体损伤很大。如果不小心环脱落的话，会引起子宫感染，到时候会不孕的。”
“是吗？他还说不行上个环……”
“现在最好的避孕方法就是使用避孕套。发生性关系是两个人的事情，避孕也是一样的。他让你上环，你就不会让他用套？你怎么不让他结扎呢？”我有点生气。
有时候真想不明白，难道这些男人的家里就不告诉他避孕这件事最好是男人来做，女人无论采取怎样的避孕方式，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对身体不好。而男人怎么就不能自己采取措施呢？
家中有男孩子的家长，通常教育孩子不是“关好自己的下半身”，而是“别搞大别人的肚子。”所以只要别人的肚子只要没大就可以，所以男孩子只要“别人的肚子”稍微有大的趋势，就只要想方设法让他变小好了。
临走前，她接了个电话安妮无痛流产需要多少钱，只听到对面在不停的说话，她一句都没说。
我来了病人开始接诊，她好像还想和我说什么，但是看到人越来越多了，就走了。
过了很久，我回到科室，门诊的医生突然说有人电话找我，给我转到科里了，我接起电话来，“大夫安妮无痛流产需要多少钱，我是以前那个自己药流的女孩儿。”
因为自己买药药流的女孩儿还算是个例，我还记得。
“怎么了？又？”
“我问您，您说半年内再怀孕，再流掉，有可能当不了妈妈是吗？”
“有很大的可能。很多不孕不育的妇女都是因为流产次数太多引起的。”
“哦。”女孩儿那边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激动还是别的情绪。
电话那头顿了顿，最后说，“那我知道了。谢谢您。”
我敢肯定是她又怀孕了，但是至于她选择流产，还是选择成为母亲。我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，都被她当做了耳旁风。只有真遇到事情的时候，才想起来曾经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。
我曾经想过，如果我要有个男孩儿，我一定要告诉他，避孕是男孩的事情，要爱就要负责任。如果他有女朋友我一定会让他在随身要带个避孕套。只是我只有一个女儿，所以我只能告诉我的女儿，如果遇到一个不让你吃避孕药，而自己避孕的男人。至少这个男人是负责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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